巴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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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明春再见隔年期

【鬼灭/日黑】百无禁忌

*原著向日常

*是哥还在鬼杀队时候的琐事

*点开看弟给哥洗澡

*原著是鳄鱼的,ooc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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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继国缘一在一个冬日里明白了担惊受怕的滋味。

  那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天幕碧蓝澄清,云丝卷着一点日光,停在头顶广幅的苍穹里。不远处的湖泊水波微漾,淘出湿泥与荇草的清香。

  鬼杀队的九柱聚在风柱的府邸,进行一次私下切磋。虽然他的胞兄还未成为柱级剑士,但继国缘一依然带了他的兄长过来。

  他希望他的兄长能够与同僚多加交流,以后在除鬼的道路中可以成为互相依靠的朋友,他胞兄不冷不淡、疏离有礼的态度总是让鬼杀众人敬而远之。

  风柱今天发挥得格外不错,他一连打断了水柱和炎柱的木刀,整个人都显得如沐春风。水柱一脸木然地看着他,不太明白他脸上的笑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呀,”他将手中的木刀舞出猎猎风声,“水柱的发挥却不是很好呢,”他刀锋指向炎柱,“炎柱也是。”

  炎柱爽朗地笑了,掷了手中只剩半个刀身的木刀,走过去一把揽住风柱的肩膀:“不过是上次输了水柱一把双陆,就这么怀恨在心,至于吗你?”

    提到双陆,风柱像是想起了什么:“上次双陆玩得最好的,我记得是日柱的兄长。我能和您切磋一番吗,严胜阁下?听说您最近刚刚掌握了月之呼吸,我很想见识一番。”

    继国缘一身子一僵,目光落在身旁默不作声的继国严胜身上。他的兄长面色平静,眼里却不掩饰对风柱的欣赏,想必方才的两番对战让他十分心动。继国缘一不太放心他的兄长,风柱是目前九位柱中最早入队的,平时打法狠厉冲莽,他担心他兄长目前的修为怕是会吃不小的亏。

 

  继国严胜出列,朝风柱行了一个武士礼后拿过一旁的木刀。

 

  在他们切磋的时候继国缘一高度关注着他们的每个剑势,他浑身紧绷,仿佛他兄长只要一个不利他就要冲过去。

 

  风柱的木刀斜冲下来,这仗势若是要硬抗,刀断便不在话下。继国严胜显然意识到这点,于是他顺着风柱的剑势而走,将阻力降到最低,随后一个旋身挑开咄咄逼人的剑端。

 

  风柱喝彩了一声,但手下动作却不停。他持刀挥了一个假动作随即放低身体重心,木刀直冲继国严胜的下盘而去。

 

  继国缘一瞳孔骤缩,脚动了一下,几乎奔过去拦下那击。一旁的虫柱发觉到了,她轻声唤道:“日柱大人。”

 

  继国缘一自知失礼,便抿着唇低下头来。

 

  虫柱在一旁背着手:“您需要相信他,日柱大人,更何况他如此优秀。”

 

  继国严胜发现了那个假动作,侧身退一步后便踩住了风柱的木刃。风柱刀面一转,想通过腕力挑开继国严胜,而继国严胜在刀刃反转的那一刻便抬脚向旁边撤去。

 

  炎柱因为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而鼓掌叫好,风柱重新摆了一个攻势,朝继国严胜咧嘴笑道:“让我们今天斗个痛快吧,严胜阁下。”

 

02

 

  继国严胜与风柱的切磋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两人最终打了个平手。他虽然得到九柱尤其是风柱本人的赞赏,但也因此损失惨重,身上青青紫紫,左手腕更是扭伤,被虫柱仔细地包扎了起来。

 

  继国严胜在虫柱府邸接受治疗的时候,听了旁观者对这场切磋的描述。

 

  虫柱的分析与比喻十分恰当。

 

  她说风柱刚硬,刀法狠厉,招招袭人要害,如同冬日的罡风,带着股莽撞的冲劲,一个不小心的触碰,便是皮削骨断的疼痛。

 

  而他的刀法却带着股别出心裁的巧劲,刀身顺着对方的攻势而走,借着一点刁钻的角度,四两拨千斤般地拨回去,而后用极其协调的肢体动作抓住对方的破绽,剑气轻巧而又致命,像一把细雪,了无生息地吻上人的喉管。

 

  她说,严胜大人的剑势和自创的呼吸法一样轻盈呢。月光一样的轻巧,月光一样的孤寒,连剑势的名称,都是那样的忧伤又寂寥。境由心生,能创出这样的呼吸法,想必严胜先生的内心也是如此淡漠吧。

 

  继国严胜对这位柱如此通透的理解有些吃惊,他静默了一会儿,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他的胞弟从未在他面前练过剑势,他入鬼杀队这四个月来,一直未曾览睹胞弟的风光。

 

  他只是听别人说,日柱大人的刀法如此精湛,他本人就是手里那柄日轮刀。

 

  于是继国严胜询问道:“那缘一的剑势呢?”

 

  虫柱微笑道:“日柱大人从未在队友面前展示过剑势,他的刀,永远是对向恶鬼的。我曾有幸与他一同执行过任务,日柱大人的剑势就像太阳一样耀眼,灿烂到你无法睁眼去看。你要用手遮住那道笔直的背影,在指间的缝隙里,眯起眼睛去看。即使是这样,你也会因此而自惭形愧。每人的剑势都不会一样,而日柱大人与严胜先生的刀法是我最为喜爱的。一个灿烂到了极致,一个静谧到了极致,一日一月,你们兄弟二人,未来想必会成为鬼杀队的骄傲。”

 

  继国严胜愣一下,还待问下去的时候,便见虫柱抬起脸看向门外:“日柱大人,您是来接严胜阁下回去的吗?”

 

  继国缘一站在门外,并未向前踏入一步。他点点头,将目光投向胞兄,耳垂上的花札轻晃了一下。虫柱拿了几瓶药递给他,嘱咐道:“这瓶是治疗扭伤的,一日两次,给严胜先生外敷在腕骨上,他身上别的淤青也可外敷;这几瓶药是抗风寒的,今年冬季气候寒冷,已有几位队员着了风寒,你带几瓶回去,和严胜先生一起每日晚膳后服用就可。若不够了再到我这里取,鬼杀队肩负着使命,一定要保证身体。”

 

  继国缘一应允了,微笑着看向继国严胜:“兄长,回家吧。”

 

  继国严胜起身向虫柱道了谢,脑海里却始终回荡着她方才那句叹息。

 

  ——但是日柱大人,好像丝毫不以他的剑技为荣啊。


02

 

  左手腕扭伤对于继国严胜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忍受的事,他从小习武道,大大小小的伤受过无数。但是,他并没有在手腕扭伤的时候自己洗过澡。

 

  武士的手大于天,他小时候再怎么因为训练而受伤,教习他的家臣也没有让他的手和手腕受过伤害,因此他有些坐立难安。他素性爱洁,每日必会沐浴。即使这手腕扭伤他第二天差不多就可恢复,但要让他放弃一晚的沐浴,这是绝不可能的。

 

  于是在他的胞弟披散着发丝出来时,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继国缘一拿着绢布擦拭着头发,嘴里咬着那段赤色的束发发带,他垂下手,拿走嘴里叼着的发带,提醒继国严胜:“兄长,您可以前去沐浴了。”

 

  他俯身捞起脚边打转的三青,见继国严胜还僵坐不动,便奇道:“兄长今日是不打算沐浴吗?”

 

  继国严胜起身离开:“不。”

 

  03

 

  真该死啊。

 

  继国严胜抬起左臂,艰难地不让水碰到他肿起的手腕,以免将虫柱给他涂抹的药膏尽数冲刷掉。他缩在浴桶里,他的胞弟好心给他换上的新的热水正在慢慢变冷,而他除了呆坐在这里什么也干不了。

 

  原本让他无比享受的一件事现在却使得他格外恼火,继国严胜发誓,他下次和风柱切磋时,一定要打断对方的腿。继国缘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他的心更加慌乱:“需要帮忙吗,兄长?虫柱大人说你的手腕不能沾水。”

 

“不需要。”

 

  开什么玩笑,让他的胞弟帮他沐浴,他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这种事。

 

  让他瞧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已经让继国严胜心生怨愤,再让他因为这事只能虚弱得让他厌恶的弟弟帮他处理,他会羞耻到当场剖腹自尽。

 

  门外静了一会儿,而后传来了推门声。继国严胜透过薄绡屏风看见那道影子逐渐靠近,不由得厉声道:“缘一,停下。”

 

  他的胞弟在屏风边停了下来,继国严胜看见他的衣服被细心地搭在上面,继而继国缘一的声音便隔着屏风传来:“兄长,你忘记拿衣服了。”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罕见的发颤:“那你放完就出去吧。”

 

  那道影子静默在屏风后,继国严胜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些哄劝:“我知道了,缘一,你先出去吧。”

 

  赤色的衣摆在屏风旁出现的那一瞬继国严胜只来得及背过身,动作惊慌到溅出一串水花。他背对着他的胞弟,觉得脑中乱糟糟的。继国严胜咬着唇,再次在心中诅咒了风柱和他那把该死的木刀。

 

  他在余光里瞥见继国缘一的一只手,那手探进水里试了水温:“水温尚可,不过较方才而言到底有些冷了。兄长既不方便,为何不唤我?”

 

  继国缘一挽起宽大的衣袖,另提来一只木桶,替他的胞兄打湿长发。他的兄长看起来很紧张,那素来优雅的背部曲线现在紧绷着,像一只停在花蕊上即将振翅而起的蝴蝶。继国严胜的发丝停在他的指尖,细腻柔软的一捧,穿过指节直直地泻入水里。他拨开那厚密的发丝,却在莹白的后背上发现一道伤疤。那淡褐的伤疤像一笔利落的笔墨,从右肩头至左侧腰,拉出一道极其刺眼的沟壑,生生破坏了那片优美的背脊。

 

  继国缘一蹙着眉,手指不自觉地移到了伤疤上。继国严胜瑟缩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动了动,想要挣开他的触碰。继国缘一扣住他兄长的肩头制止了他,声音带了点无意识的怒意。

 

  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兄长回答道:“伤疤而已,和你没什么关系,缘一。”

 

  继国缘一扣住兄长的力道重了点:“这是刀伤,不可能是进鬼杀队之后留下的,你在四个月里的灭鬼行动中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

 

  晚膳后服用的抗风寒的药物已经在他体内起了作用,浑身酸痛的肌肉被热水抚慰,他逐渐有了困意。继国严胜被胞弟的执拗打败了:“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时留下的,当时不过十五岁,没有什么经验。后来经历得多了,就不会出现当时的失误了。”

 

  继国缘一的手掌贴在他的后背上,掌心的温度映着微凉的皮肤,这种怪异的温暖让他有点不安。他侧过身,想要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却不防看见他胞弟脸上又震惊又悲凉的神色。

 

  继国严胜叹了口气,显然是对继国缘一这种态度表示无奈。他可以憎恶他的云淡风轻,却不能对他的任何伤悲熟视无睹。

 

“这是怎么了?”

 

  他的胞弟正微微俯身,继国严胜瞧见对方一绺半干的长发就这样落进水里,和他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他抬起右手,臂弯惊起一滩水花,他的食指勾住那绺发丝,将它撩了出去。

 

“这是我的责任,十五岁的你在过自己的生活,十五岁的我也在为我自己而活。你要知道,缘一,如果没有那只鬼,你我这辈子或许就没有交集了。你没必要为此伤悲或是自责,毕竟这与你无关。”

 

  掌心在他的伤疤处停了一会儿后便撤走了,继国缘一在帮他兄长打理完头发后便默不作声的出去了。继国严胜为此长舒一口气。

 

  真是一个格外糟糕的晚上。

 

  04

 

  继国缘一见胞兄出来后便进去收拾了一番,三青也刚被拾掇完,正蜷在炉子旁舔身上被烘得半干的毛。继国严胜拿了干净的巾帕替它擦拭着尚且湿润的绒毛,三青咪呜一声就朝他怀里缩,露了雪白的腹毛任他一点一点地擦拭。

 

  继国缘一从浴房里出来时看见胞兄的发丝仍滴着水,便取过巾帕,跪在兄长的身后,轻柔地擦拭着潮湿的长发。

 

  继国严胜不太习惯胞弟这样亲昵的举动,他正打算挪开一点,继国缘一便按住他的肩头:“兄长,发丝沐浴后若不擦干,怕是会头痛着凉。”

 

  继国严胜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默默地移回去,让继国缘一一绺一绺地擦着头发。

 

  这说来奇妙得很,继国严胜自以为他厌恶他的胞弟厌恶得会作呕,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每个表情,都在牵扯着他的胃。

 

  而在这些漫长的、压抑的、沉重的感情中,也有某些罅隙,能容得下这么个安静的冬夜。

 

  他跪坐在炉边,怀里蜷着胞弟捡来的幼猫,他的弟弟坐在他的身后,拿着巾帕替他擦拭未干的发丝,胞弟发梢的一抹红像一点朱砂,灼痛了他的心,他那持刀的稳重的手,都不自觉地发着颤。

 

  继国严胜素来厌烦冬天,冬日的夜漫长得让人心悸,而就算有偶尔的晴天暖阳,那光也是虚弱的、冰冷的,像一阵雾似得随着时间的流淌逐渐蒸发。

 

  当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冬日时常催发母亲的旧疾。他探望母亲时,母亲屋里时常弥漫着药材的清苦气息,是暖炉中点着的香饼也盖不住的涩味。继国府邸永远都是寂静的,像是冬天在人间留下的分身,冷清得好比一片荒芜雪原。

 

  他就在这样的冬天里看着庭中花开花落,枯叶成泥埋于素色的积雪里,在寒鸦啼鸣与水滴成冰中送走了母亲、送走了胞弟、送走了父亲,而后再娶进一个雪做的女人。

 

  他在冬日里循环往复,让所有的似水年华和鲜衣怒马蛰眠于雪中的长夜,一身少年单衣踽踽独行。

 

  而自那个月夜开始,一把日轮刀斩落恶鬼的头颅,也将一声惊雷带去了冰封的雪原。从此万物逢春,生生不息。

 

  凛冽西风与积雪枯枝,再与他无关。

 

  他们是水火不合的日月,谁的诞生就是谁的陨灭。

 

  他们是世间最平凡的兄弟,在巨大的压力下过着最平凡的生活。

 

  继国严胜回过头,看着他的胞弟低垂着眉眼,手中的巾帕裹住他半干的长发,小心细致地擦拭。那发梢的红,铺散在赤色的浴衣上,是极温柔的模样。

 

“缘一,你的花札呢?”

 

  继国缘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耳垂,而后便起身取了镜面和耳饰过来:“方才沐浴时取下了,一时竟忘了这事。”

 

  继国严胜伸了手,说道:“给我罢,我替你戴上。”

 

  继国缘一闻言便挪近了些,将手中的一副花札交给胞兄。继国严胜凑过去,指尖小心地挑着胞弟的耳垂,替他戴上花札。

 

“兄长。”

 

  那热气喷到他耳廓上,继国严胜应了一声,却没听到下文。在两只花札戴好后,他才听见胞弟说的话。

 

“兄长能随我一同入鬼杀队,我真的很开心。”

 

  继国严胜不知道如何回答这话,于是他默不作声的转过身子,逗弄怀中的三青。三青最近有了磨牙的坏毛病,什么都想扑上去咬几口。但与人玩耍时,猫崽却极乖,细细的尖牙一点点地磨着人的指尖,酥痒地像是被鹅毛挠了鼻尖。

 

  继国严胜有些犯困,他的胞弟此时正拿着木梳替他梳着头发,指尖绕着发丝,一下一下,极轻柔,极缱绻,像极了幼时母亲哄他入睡时的轻拍。

 

  继国缘一直起身子接他毫无征兆倒下的兄长,确认对方只是睡着了后他舒了口气,将手中的梳子放了下来。

 

  他的胞兄后倚在他的肩窝里,被炉火熏暖的发丝蹭着他的下颚。三青在继国严胜的怀里抬起头,继国缘一竖起手指向它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幼猫极通人性,见此便默不作声地跳出熟睡人的怀抱,蜷进自己的小窝。

 

  继国缘一低下头,额头贴住他胞兄的额角,轻声道:“愿您有个好梦,兄长。”

 

  他听见了外面料峭的寒风呼啸而过,而他守在一方屋内,如沐三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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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取自古代女子出嫁时的《十梳歌》: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永谐连理,五梳和顺翁娌,六梳福临家地,七梳吉逢祸避,八梳一本万利,九梳乐膳百味,十梳百无禁忌。

*三青的出场看这里——《三青》(传送门) 

*就想这样一点一点填补那些队里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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