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par向ABO
* 天雷狗血,带球跑,有带崽情节
*原著是鳄鱼的,ooc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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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继国严胜又做那个梦了。
那个梦里有原木制成的桌椅,有堆在架子上的书本,有交错的日光和阴影,有飞扬的星点尘埃和窗外的啁啾鸟鸣。
那道呼吸落在他的颈间,带了点喘息,和着细碎的吻一同将他兜住。他的额角是密布的汗液,滴滴答答地坠在身下的床单上。他想睁开眼,而窗外的光直接晃过来,光影成团,逼出了他的眼泪。
他抽噎了一声,手指攥着床单,一下一下毫无章法地扯拽着,天花板上暗刻的纹路在他的眼神里逐渐模糊成各式各样的抽象图案。
他可能是疯了。
呼吸隐忍地贴上耳廓,他的脚踝抬起又荡下,腰骨折成一道柔软的绸缎,信息素混杂碰撞在一起像一场浩大的山洪。他的指甲嵌在那人的背脊上,那单薄的脊骨发着颤,弯出蝴蝶扇翅般的圆润弧度。
“哥哥,哥哥——”
他撇过头去,但随即又被人掐着下巴转了回来。
那人咬着他,舌尖一点一点碾着下唇,像只吮着花蜜的蜂鸟。
“哥哥,”那声音轻喘了一声,“我——”
继国严胜猛地睁开眼,熹微晨光透过遮光窗帘,在深色的实木地板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影子。他身上出了点薄汗,继国严胜蹙着眉用手掌试了试额头,感觉自己可能是发了低烧。他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在等水开的时间里用体温计量了温度。
三十八度,确实是低烧。
继国严胜低头想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是来了发情期。不过他的身体结构被以前长期服用的高浓度抑制剂给破坏了,信息素淡得近乎消失,发情期的表现也不过是低烧,从不需要临时标记,以至于他身边的人都以为他是个Beta。
冲完澡后继国严胜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打算给自己来支抑制剂,抽屉里的抑制剂所剩无几,他又开始为了怎么从蝴蝶忍手里拿到货而发愁。
这女人可是个狠角色,曾经就因为童磨调戏她,差点没动手活割了那话痨的腺体。每次继国严胜去她那里拿抑制剂总会像被抓进CIA一样被拷问一番,要不是那女人掌握的核心科技在她脑子里,继国严胜早找人偷来了。
没错他就是把高浓度抑制剂当水喝了,所以呢?
忍小姐每次都因为他说这话的表情和语气而火冒三丈得能当场用老鼠药药死他,但是金主不能得罪,下半辈子的快乐人生还没活够。
“你最终会因为糟蹋掉自己的身子而后悔的。”
继国严胜挑挑眉:“我亲爱的忍小姐,你这可是但见Beta好不闻Omega哭啊,要不是腺体割了会死你以为我会留着这没用的东西?”
这副身子二次发育后带来的东西没能助他平步青云反而把他一巴掌拍在烂泥地里,继国严胜为此深深唾弃着自己的第二性征。
继国严胜面无表情地将注射器里的液体输入静脉,那透明的药液有点凉,像冬天吃冰淇淋黏在舌头上一样贴上他的脉络。
他将用完的注射器扔进垃圾桶里。
他为了这副身体付出了太多。
今天还有事要办,他不能出什么状况。
02
继国严胜的车昨天被送到4S店保养去了,那辆捷豹陪他风里来雨里去,活得比农村里的拖拉机还差。拖拉机没事儿还能被上上油换换车链,身价过百万的捷豹只配被晾在小区停车位上接受风雨的洗礼。
看着男人灵魂小老婆之一的捷豹XKR-S被如此糟蹋,爱车人士狛治心痛不已。他发自肺腑地质问了车主人为什么,得到了一句“没有空”后主动提出了要把车开去4S店。
当然汽油钱车主人报销,保养费车主人报销。
他是个好男人,工资卡在老婆手里,连密码都不知道,是个真正月入斗金却没碰过钱的纯洁男人。
童磨为此很伤心,他为了让好同事狛治知道钱是个什么东西特地拿卡去自动提款机取了两百张百元大钞。他声称要不是一张卡每天最多提两万而他其他的卡正在挂失补办中,他一定会拿钱堆满狛治副总的办公桌,让他知道被钱包围是个什么美妙上头的滋味。
童磨其实没有钱,他仅剩的那卡取了两万里面就只剩二百五十块,一个零头都没有。
狛治被童磨烦得不行,因为妻子反复告诫的那句“不要对同事做粗鲁的行为”他才没把那两万块拿打火机烧了去点烟。
童磨真的应该感谢狛治的温柔老婆恋雪。
狛治的钱在老婆手里,童磨的钱在各种夜店里,继国严胜的钱在银行里。
继国严胜的日子过得非常自律,活像个在敬老院等死的大爷。连狛治有时候也会和自己的老婆出去下馆子或是去游乐场,他只会对着家里的投影布发呆。
其实他的时间更多的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发掉,往往在公司一片漆黑的时候只有他的办公室灯火通明。继国严胜喜欢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工作,这让他觉得很舒适。
为此他放弃市中心便捷的交通而选择僻静的郊区。
他又不是没有钱。
位于高层的办公室能让他踩着芸芸众生俯瞰整座繁华城市,霓虹、路灯、轻轨还有高架桥,都在他的脚下汇聚成一条五彩斑斓的河流,车辆在里面穿梭,扮演着虾米或是大鱼。
继国严胜就在这样彻底的寂静里一遍一遍确认自己的位置。
他爬了多高,又还需要爬多高。
他付出了什么,又还需要失去什么。
他得到了什么,又还渴望着什么。
这是继国严胜的生存方式。
没了代步工具的继国严胜打算做公交去公司,他不想去挤地铁,也不愿意缩在狭窄的出租车后座。或许是年少时期留下的习惯,他总是偏爱公交这个交通工具多一点。
他倒了几班车去公司,在办公室里忙了一上午。没有人愿意在周末加班,高层也不例外。十二位高层里只有妓夫太郎陪他加班,这位可怜的哥哥正忙着收拾妹妹留给他的烂摊子。
继国严胜和他的遭遇差不多,一个是收拾妹妹的破烂事,一个是收拾老板的破烂事,横竖都是给人擦屁股,还都没有加班费。
快两点的时候继国严胜结束了他没有加班费的社畜生活,他今天没有穿西服,只是很简单地换了一件白色的卫衣,长裤在膝盖处磨了洞,裤脚遮在球鞋上。这让他看上去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不是一个快三十的精英社畜。
要去的地方离他的公司有点远,但好在不用倒车,一路坐到终点站就可以。公交车上没有多少人,继国严胜闭眼靠在椅背上,被轻微摇晃的车身哄进了睡梦里。
他步入大学前每周都会抽时间带着他的胞弟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去滨海的疗养院探望母亲。那也是班不用倒车的公交,看似漫长的一个多小时只是几张歌单或者是一场睡眠就能晃过去的短暂间隙。
公交车的司机认识他们,到终点站的时都会进行提醒。他和他的胞弟用着同一副耳机,音乐软件随机播放着歌曲,轻轻柔柔的韵律同时到达两个人的耳膜,用押韵的歌词复述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那一路上有香樟也有梧桐,叶影泼洒了一地,他往往会在胞弟的肩膀上醒来,脸上带着红印,揉脸的时候会得到一声低笑。
滨海的小镇永远带着一股清爽的海风气息,他们步行去疗养院,人行道上的枝桠横斜出层层叠叠的绿色美梦,在路的尽头有疼爱他们的母亲。
继国严胜被车门打开的声音惊醒,他看向提示牌,发现他已经到站。司机回头看他的脸欲言又止,看起来公交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这位大叔显然在天人交战到底要不要吵醒他。继国严胜觉得有些丢人,可能是人大了知道要脸了,他慌不择路地逃离公交车,连一句谢谢都忘了说。
他这次要去的是一所孤儿院,院长与他相识,是个学识渊博又好脾气的老头子,他大学时候的社会志愿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距他上次将那个孩子丢在这里已经过了五年了,五年来他一次都没有回来看看。那孩子是活着还是死了,是健康的还是残疾的,是胖了还是瘦了,是乖巧的还是叛逆的,他一概不知。
其实他和那孩子的关系从他把对方扔到孤儿院时就结束了,那孩子离开他的时候才三个月,百露礼都没有过,就被匆匆塞进摇篮车里送了过来。
老头子破天荒地和他发了一顿脾气,那双写惯毛笔的手劈里啪啦地拍着桌面,眉毛都要气得飞上天去。
院长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这叫不负责任!哪个家长在孩子还这么小的时候就找地方扔了!你是没钱养还是这孩子哪里有毛病!”
孩子因为争吵声而在车里扯着嗓子哭泣,但继国严胜没有一点要哄孩子的意思。院长夫人闻声赶来,将孩子带了出去。
他平静道:“我现在没办法养他。”
院子气不打一处来就差没用手指头戳他脑门:“你没法养那你把他生出来干什么?生出来让孩子受罪?孩子他爸呢?他也同意了?你们两口子合着跟孩子过不去是伐?”
“我要把他生下来,因为我没有支配他生死的权利。是生是死,他自己说了算。如果我把他打掉,我就是谋杀。”
老头子被他气得不清,站起来绕着房子走了一圈之后停下来,看着他吹胡子瞪眼,骂了一句又走了一圈。大概绕了三四圈之后才重新坐下来,打算喝茶压一压涌到喉咙里的火气:“我不管你,这事儿你甭想一人堂。娃儿他爹呢,你让他过来。”
“他没有爸。”
院长眼泪都要被那口茶呛出来了:“没爸?没爸这孩子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你垃圾堆里捡来的?”
“我没有告诉那人这孩子的存在,也没打算让孩子知道我们俩的存在。”
院长沉默了一下,捧着搪瓷杯一口一口地喝着茶,孩子被老伴哄好了,正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咯咯地笑。
“你当真不想要这孩子吗,严胜?”
继国严胜脸色有些苍白,眼瞳里盛满了疲惫:“是,目前来说我根本没办法养他。我现在要做的是先养活我自己,我必须要让自己站稳了才能再谈别的。这孩子现在对于我来说是个负累,”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对于这个孩子来说,也是个污点。我相信您,所以希望您能帮他找个好人家。”
院长看着他半晌都没有说话,脸上的皱纹里都是一股子心痛和无奈:“我不会把他交给别人,我的儿子和孙子都不用我担心了。这孩子,就当是被我收养了吧。你以后会后悔的,严胜,你现在只是还没做好面对这孩子的准备。你不是真的想扔掉他,你从不是这样的孩子。”
继国严胜双手揉了揉脸:“我承认我没有为他尽到责任,毕竟他的出生有我一半的过失。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再去照管他。这孩子之于我来说是个意外,是个彻彻底底的事故。我或许以后会来看他,但却不会认他,撇清关系对于孩子和我来说,都是目前看来,最两全的办法。”
继国严胜离开孤儿院之前院长叫住了他,老头子说道:“至少给孩子留个名吧。”
他淡淡地说道:“这孩子和我没有关系。”
时隔五年,继国严胜再次来到这座孤儿院。那年他送孩子过来时还是个春暖花开的五月,现在他独自前来,踏着一地的枯黄叶片,十月的空气像一把嗅盐,让他的感官逐渐意识到即至的凛冬。
院长在门口等着他,老头的身体依旧康健,还是当初能臭骂他一顿的模样。老头和他一起进院子,他慢慢地走着,侧过头对继国严胜说道:“有句话我五年前就想和你说,但你那么要强,万事都求个完美,我无法开口。现在你工作得那么好,想必说一说也无妨了。”
继国严胜愣了一下,他很少见老头脸上有这样落寞的表情。
院长的目光温温和和地看向他:“严胜,你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累吧。”
老头所言不差,继国严胜这五年来摸爬滚打,没过什么好日子。纵使他资质优异,也不得不从头做起。他好强,他要强,他背负着被人嘲笑的第二性征却极度恐惧被别人嘲笑,他哽着一口不服的气就是要向上爬。
“值得,”继国严胜双手插在卫衣的兜里,“我付出的一切最终都让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突然看见远处奔过来的一个影子,那个圆球边跑边嚷嚷大喊:“爷爷,爷爷我来啦!”
那个敏捷的圆球跑到他们面前时,稚嫩的声音就被卡在了喉咙里。继国严胜低头看向那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也正抬头看向他。
即使这孩子的双亲几乎用着同一副眉眼,继国严胜还是觉得这孩子,到底是和自己长得更像一些。
小孩子头上已经戴上了毛线帽,帽子上的球垂在脑后,圆滚滚的一团,和他瞪起的眼睛一样圆溜。
院长看向小孩子:“快说叔叔好。”
小孩子鹦鹉学舌地叫了一声叔叔好,那头垂下去,像是有点怕生,但眼睛却骨碌碌地偷瞄着他,一双小手背在身后,身子一摇一晃,一股子小人精样。
小孩子又开口了,声音比刚才大了点又有点犹犹豫豫的:“叔叔,我和你长得好像啊。”
继国严胜想起他少年时带着胞弟去探望远在滨海疗养院的母亲的情景,体弱的女子坐在轮椅上,将她的孩子们搂在怀里,指腹细细地婆娑着孩子的发丝和眉眼,然后在额角落下一个吻。
他或许不能给这个流着他一半血的孩子一个吻,但却能给他一个阔别五年的拥抱。
继国严胜蹲下去,将那个小小的孩子搂进怀里:“你好,小家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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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估计是我写过最像车的东西了,以后如果有必要来一段,就这么个样子吧
*我终于要搞带崽文学了,真的好香
*论存稿够我几天挥霍x